廣州番禺解放北路象崗山上,中國大酒店后身,一座雄偉古樸的建筑峭立眼前,這便是西漢南越王墓博物館。南越王墓是西漢初年建都番禺的南越國第二代王趙眜的陵墓。趙眜號文帝,公元前137年至前122年在位,是秦統(tǒng)一嶺南名將趙佗之孫。該墓于1983年6月被發(fā)現(xiàn),挖掘完畢即在原地建立西漢南越王墓博物館,1999年5月正式開館,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西漢南越王墓堪稱地下寶庫,是嶺南地區(qū)發(fā)現(xiàn)規(guī)模最大、出土文物最豐富多樣(1000多件<套>)、墓主人身份最高的一座漢墓,其考古發(fā)現(xiàn)震驚了全國乃至全世界,有人評價道“令無數(shù)人苦苦探尋了2000多年的隱秘,中國考古史上最輝煌的發(fā)現(xiàn)之一。”
參觀南越王墓中的文物相信您也會有這樣一個感覺:金燦燦、銀閃閃、玉幽幽,完全驚呆于兩千多年前的先民,運用精湛的制造工藝所創(chuàng)造出的精美絕倫的器物,而且這種感覺隨著參觀的深入愈發(fā)強烈。在參觀時,驚鴻一瞥之間,發(fā)現(xiàn)了幾件帶有“仙氣”以及與中醫(yī)藥相關的文物,勾起了筆者強烈的興趣,駐足停留,仔細觀看。
承盤高足杯
由高足青玉杯、金首銀身游龍銜花瓣形玉片托架、銅承盤三部分組成,通高17厘米,工藝精巧,構思奇幻。據(jù)考證,墓中隨葬的這件器物可能是墓主生前用來盛聚甘露的承露盤。甘露即是清晨起來我們所看到的凝聚于植物上甜美的露水?,F(xiàn)在我們看來這些露水是普通的自然現(xiàn)象,而早在先秦時期,人們卻把它當作仙物來飲用,在《莊子》中便有如此記載:“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谷,吸風飲露,乘云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生動地刻畫了神仙的飄逸瀟灑,體現(xiàn)了當時人們對于神仙的無限向往之情。通過飲用甘露便可獲得長生不老。
五色藥石
包括紫水晶、硫磺、雄黃、赭石和綠松石。又名“五石散”,是古代用來制作所謂的長生不老藥的原料。
五石散顧名思義即是由五種礦石煉制而成的石藥。南越王墓出土的五石散包括紫水晶(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硫磺(主要成分是硫)、雄黃(主要成分為二硫化砷)、赭石(主要成分為三氧化二鐵)以及綠松石(銅和鋁的磷酸鹽礦物集合體)。有的學者提出五石散的最早記載見于張仲景的“候氏黑散方”和“紫石寒石散方”,而實際歷史上早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便有記載,《史記。扁鵲倉公列傳》中云“齊王侍醫(yī)遂病,自練五石服之。臣意往過之,遂謂意曰:”不肖有病,幸診遂也。‘臣意即診之,告曰:公病中熱。論曰’中熱不溲者,不可服五石‘。“是扁鵲與齊王侍醫(yī)遂論述五石散治療的宜忌。歷史上真正把服食五石散推向高潮的要”歸功“于魏晉時期以何晏為代表的士大夫,當時整個社會掀起了一股”服石“的狂潮。皇甫謐《解散說》曰:”近世尚書何晏,耽聲好色,始服此藥,心加開朗,體力轉強,京師翕然,傳以相授。歷歲之困,皆不終朝而愈,眾人喜于近利,未睹后患。晏死之后,服者彌繁,于時不輟,余亦豫焉。“于此也可以看出歷史上五石散功用的多用性:在醫(yī)家如扁鵲、齊王醫(yī)遂、張仲景的眼中五石散是治病良藥,在南越王眼中是煉丹服食的仙藥,而在士大夫何晏的眼中卻是興奮劑。
歷史上五石散的成分多種多樣,現(xiàn)在為大家所公認的五石散主要成分是“石鐘乳、石硫磺、白石英、紫石英和赤石脂”,這種說法源自于魯迅先生所著《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藥及酒之關系》,與南越王墓中所出土的五石散成分略有不同。實際上五石散雖有一定的治療作用,但這種藥含有對人體有害的毒素,吃了以后造成慢性中毒,并可能導致死亡,實不宜長期服食。
搗藥銅臼和杵
搗藥用臼杵。兩耳室共出土兩套,一套為銅臼杵,另一套為銅臼鐵杵。這些搗藥工具和成堆五色藥石共出,反映墓主生前可能曾搗制五石散服用,以求長生。
銀盒內的藥物
現(xiàn)在未能證明藥物的成分,但其大小形態(tài)均勻,很可能為術士所煉之丹藥。醫(yī)學 教育 網(wǎng) 搜集整理
以上這三套器物是南越王趙眜為求成仙煉丹服食的寫照。我國著名的丹道醫(yī)家張覺人曾經指出:煉丹術是隨著采礦和冶金脫胎而出的一門學科,它大致產生于春秋戰(zhàn)國時期。這一時期從事煉丹工作的人被稱為神仙方士,《史記》中所載的宋無忌、正伯喬、充尚、羨門子高等都是著名的神仙方士,但他們尋求成仙的方式主要還是要到“海上、神山”中去尋找仙藥,煉丹尚屬其次。文獻上所記載的最早真正從事煉丹工作的方士還要數(shù)漢武帝(公元前156年~前87年)時期李少君的“祠灶卻老方”和欒大的“修丹煉金”。在南越王墓中所出土的這些煉丹器物及丹藥顯然要比文獻所記載的漢武帝時期煉制丹藥要早。
裝藥的陶罐和藥物
這組器物主要展示的是裝藥的藥罐以及草木類藥物和動物藥,由于存放時間過長,藥物已無法辨認。唯有羚羊角一藥其形狀尚存,得以辨認。裝藥的陶罐和藥物也從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南越王時期對于醫(yī)藥的認知與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