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yī)診斷學到了清代,在各科專著中均有新的見解,如薛己外科、夏禹鑄兒科等,就一般而論,則于以下諸方面尤見長足進步。
首先是舌診。清初康熙七年(1668),名醫(yī)張璐之子張登著成《傷寒舌鑒》一書,可謂是舌診史上的重大發(fā)展。
此書以十六世紀下半葉申斗垣(拱辰)之《傷寒觀舌心法》為底本,參入其父張璐治案所記,及他本人親歷經(jīng)驗,刪一百三十七舌圖為一百二十,分屬于白苔、黃苔、黑苔、灰苔、霉醬色苔、紅舌、紫舌、藍舌等八類之中,末附妊娠傷寒舌苔一種。在總論之下,舌苔與舌質區(qū)分立論,根據(jù)額色的深淺、兼雜、潤燥、偏全及形態(tài)等不同,逐一圖形顯示,敘其證,明其理,列其治,辨證詳確,要言不理,醫(yī)者觀察對照竟可按圖索“治”。
不過,此書僅論傷寒熱病舌診,刪去雜病,終非完帙。至清末乃有劉以仁《活人心法》、梁玉瑜《舌鑒辨正》(1891刊),輯為舌診之集大成書,乃更為全備。醫(yī)學|教育網(wǎng)搜集整理四診的其它方面,進步不如望診顯著,多為承先啟后之著,但某些方面得到強調。例如喻昌之《醫(yī)門法律》,有“聞聲論”,強調呼吸的觀察,對于掌握病情進展變化十分重要。石芾南之“聞聲須察虛實論”(見《醫(yī)原》)對聞聲辨息的分析更為清楚且實用。
“燥邪干澀,聲多厲仄,或干噦,或咳聲不揚,或咳則牽痛,或干咳連聲,或太息氣短;化火則多言,甚則譫狂,其聲似破傳啞,聽之有干澀不利之象。濕邪重濁,聲必低平,壅塞不宣,如從甕中作聲音然,或默默懶言,或昏昏倦怠,或多嗽多痰,或痰在喉中,漉漉有聲,或水停心下,汩汩有聲,或多噫氣,周身酸痛,沉重難展;化火則上蒸心肺,神志模糊,呢喃自語,或昏迷沉睡,一派皆重濁不清之象,流露于呼吸之間。他如出言壯厲,先輕后重者,外感也;先重后輕者,內傷也;妄見妄言為語,無稽狂叫為妄言,實也。……虛實兩途,陰陽異治。然則聞聲之道,顧不重哉!經(jīng)故曰:聞而知之之渭圣。”
問診方面喻昌頗有發(fā)明。對于問診方法的注意點,他說得很有道理:
包括對過去史、現(xiàn)在史的詢問,及避免誘導性發(fā)問、不輕信第三者等,皆與現(xiàn)代醫(yī)學的問診原則一致。
蔣示吉,其于問診的方法,尤見細密詳盡、淺近適用,于臨床家尤感便利,使辨證分析,有可靠根據(jù)蹤跡可尋。
切診方面,也有所充實。如明·王紹隆傳、清·潘楫增注的《醫(yī)燈續(xù)餡》(1652),匯各家脈學參注,結合自己經(jīng)驗及見解,聯(lián)系各科病證闡述脈理治法,內容頗為詳備而切合臨床。又有李中梓之侄輯撰《脈訣匯辨》(1664),提出“脈學六要”:即辨析相類之脈;對舉相反之脈;熟悉兼至之脈;察定平常本脈;準隨時令變脈;確認真藏絕脈。對于醫(yī)生臨床辨脈確有提綱挈領和警策作用。至若賀升平輯之《脈要圖注詳解》(1783)黃宮繡《脈理求真》(十九世紀初)、周學霆《三指彈》(1827),也為聞述脈學著作,均能聯(lián)系病因癥治,并示之以學習、運用之法度,不謂無益。